白雪莲在可可可西里遇难的故事一直流传了很久。有人说她在无人区被狼追击了五天五夜,最终以身饲狼;有人说是她招手引来秃鹫,一口啄瞎了自己的眼睛,然后被狼和秃鹫分而食之。
总之,一位学过国际旅游专业的研究生,一位才貌双全的青年知识女性凋落在洪荒的可可西里,成为一支遗憾的雪莲。
幸亏她的日记!她亲手书写的日记,留下了她深入可可西里的思路和轨迹,解开了她最后五天的生命之谜。
★闯过可可西里无人区,是她最后一篇论文
2018年,出生于江南某商贸集团老板家庭的白雪莲硕士研究生即将毕业。她就读于美国得克萨斯州某大学最好的国际旅游专业。这个专业在全世界的留学生中只有7个名额。
求学四年期间的前三年夏季,她都经过导师特批回到中国,连续考察了中国大西北的青海三江源保护区、新疆罗布泊保护区、西藏的羌塘保护区。
每次考察她都写出了优秀的独具个性的考察报告。其中那些惊险的,世所罕见的无人区情景的描述,迷倒了导师和众多的老师。
2018年的夏季,白雪莲硕士研究生即将毕业。她想独步考察青海的可可西里无人区。
她的创意,立即得到了导师的大力支持,并帮助她筹备了所有进入可可西里无人区的必须设备以及考察攻略。
导师承诺:她的可可西里的考察论文,将第一个刊登在大学学报上。
然而,出师未捷身先死!白雪莲丧命于洪荒的可可西里。粼粼白骨旁边,是她的背包。
★第一天:有狼伴行,我不寂寞
翻看白雪莲保存在背包中的日记本,查找到了她自2018年7月23日始的日记。
她信心百倍地孤身自驾猎豹Q6双驱越野车,从青海省海西州的格尔木出发,沿109国道至昆仑山垭口,在三江源保护区石碑前留影后进入可可西里腹地。
日记写道:我做自驾可可西里无人区旅游攻略时,被那些根本没有到过可可西里的网友忽悠了。这里的道路不仅无法达到时速60公里,而且连30公里都无法保持。
这里是波浪路,弹坑路。满大路都是晃晃悠悠的长途大卡车,小车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撞下路基。
稍快一点儿,座下的猎豹就忽然弹跳起来,又狠狠地蹾下去。无奈,我只好提前离开大路,进入无人区……
可可西里到处是冻土层,荒漠戈壁凹凸不平。放眼前方,旷无人迹。远处有几只藏羚羊。白雪莲朝着藏羚羊迆逦驶去。忽然,后视镜中出现了一只狼!
不是说可可西里饿狼成群吗?怎么只有一只?哦,这只孤狼可能是想猎捕藏羚羊,只不过和我同路罢了。她写道。
……约前行2公里,因为选择道路拐了好几个弯。可是,那只狼竟然跟着我的车不离不弃,保持在50米距离之内。
也好,进入可可西里无人区第一天,有狼作伴,我心安然。
★第一夜:有狼作伴,我心安然
第一夜,白雪莲露营在海拔4800多米的可可西里戈壁滩。洪荒之地洪荒之夜。冷月疏星伴着她的一车一帐篷。远处有阵阵狼嚎声传来,由远有近。
忽然,身边响起一声冷厉的狼嚎。白雪莲这才知道,跟随她的那狼并没有离开。
也好,茫茫荒原之夜,有狼作伴也好。她打开了隐藏在衣袖中的高强度电棍,有恃无恐。
荒原高寒,温度突然下降到-26度。这可是酷暑七月的天气呀。更可怕的是高原缺氧。
她写道:浑身发紧,头疼欲裂,头晕眼花。我肯定是“高反”了。只好静卧在帐篷中,无奈吸氧。
月光皎洁。狼的投影清晰地印在帐篷上。
狼有时候狗坐在帐篷边,好像盯着帐篷看。有时候忽然起身对月长嚎。声音凄厉、冷凛。狼是在呼唤同伴,还是在宣布这里是自己地盘,闲狼莫入呢?
她写道:我紧紧地盯着帐篷。尽管帐篷抗破坏能力极强,但狼正在积极探索。它一会儿围绕着帐篷转,一会儿伸出大爪子抓挠拍打帐篷,有时张开大嘴啃咬帐篷……
白雪莲心理坚强:既来之则安之。有狼站岗放哨,我可安然入睡……
★第三天:恐惧、焦虑、发狂。我待如何?
白雪莲在第三天的日记上写下了自己的心理感受:
四野茫茫,到处是戈壁大漠,地理形态几乎一模一样,视之令人厌倦,令人不辨南北西东。
可可西里的风沙极大,最大时七八级,最低时也有四五级。耳畔只有呼呼地风吹沙啸。
浑身无力,双腿沉重。似乎一步也不想走,坐下就不想起来。
更重要的是,大脑思维时而迟钝时而活跃。
迟钝时半天想不起一件事情。最可怕的是忘记了自己进入可可西里无人区的使命!
而活跃时,所有曾经的事情的影像纷至沓来地突现在脑际。有些可能是幻觉。
而幻觉一旦产生,就会长期占据大脑不易退去。这太可怕了!
白雪莲在日记中继续写道:今天的感觉是无边的恐惧,无边的焦虑,无法控制的发狂。
我曾经对着跟随她的那只狼大喊大叫,甚至追着那只狼跑出好远,直到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地。但狼凑到跟前,只是贪婪地看着我,并没有攻击。可能害怕我是采取的诱杀之计!
★第四天:狼来吧,我们一起去天国
第四天,白雪莲驾车继续向着她认为的纵深驶去。她不担心方向,她有罗盘定向。GPS卫星定位已经成为摆设。
她看了一下汽车的里程表。她每天行驶竟然没有超过百公里。因为车速很慢。这里是永久性冻土地带,陆路坎坷不平,只能蜿蜒行驶。
沿途多见粼粼白骨,有带着长犄角的藏羚羊的;有野牦牛的,那巨大的双角威风凛凛;有野马或者是野驴的,那带着两个黑洞洞眼窝的头颅骨很长;还有人的骷髅。
偶尔看到骷髅,她会恐惧、恶心地呕吐半天,甚至浑身战栗不止。
她写道:夕阳西下时,满目红色的光晕。血色黄昏的字眼突然跳入脑海。血色黄昏景象极其美艳,但听说这是无人区的不祥之兆。
白雪莲支好帐篷。然后对着诱人的夕阳大喊道大叫。
她写道:我觉得只有歇斯底里的呼喊才舒服。尽管已经吼哑了嗓子。尽管在寻常街市谁都会把我当成疯子。
她记录:我对着那只对我不离不弃,虎视眈眈的狼说,来吧,跟我走,向着夕阳,向着黄昏,向着落日,我们一起去天国。可是,我走,狼却踟蹰不前。难道是我疯了吗?
★第五天:秃鹫,你想带我去天国吗?
白雪莲在日记中写道:这是我进入无人区的第五天。明天,理智告诉我必须返航。因为对可可西里无人区的观感、地理形态、动植物群落的观察、一昼夜温差四季般的变化、水源水质、高原含氧量与缺氧等等的资料已经搜集完成。还有那触目遍地的粼粼白骨。
更重要的是这只陪伴了我五天五夜的荒原孤狼。不知它这几天吃什么。也许趁我睡觉时它猎捕去了?可是,为什么没有吃我?是怕我吗?
通过日记可以看到。这天白雪莲见到最多的是秃鹫。很多秃鹫不断地在她的头上盘旋,那难听的啼鸣像魔鬼的呼唤。
她写道:奇怪的是秃鹫对跟随我的那只狼并不感兴趣。难道狼肉不好吃,人肉好吃?
白雪莲继续写道:我忽然感觉到跟随秃鹫就能进入理想的天国。
我对着空中翱翔的秃鹫高喊:来吧,你们把我带进天国吧!你们最好按照大西北的规矩,首先啄走我的双眼……
此后再无日记。
可可西里保护区的工作人员说,日记好好地收藏在白雪莲的背包中。背包就放在她的粼粼白骨旁。当然上边有斑斑血迹。
我们无法推测白雪莲是死亡之后被狼和秃鹫分食,还是活生生地被狼和秃鹫杀死。
但,那具可怖的白骨旁,有秃鹫的杂乱羽毛,有狼的成朵的狼毛。
是谁首先攻击了白雪莲无从得知。
狼和秃鹫是否为争夺白雪莲而浴血奋战了多长时间,也无从得知。
我们只知道,可以骄傲的白雪莲凋落了,凋落在可可西里无人区的荒原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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