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成皇帝糟糠妻,艳妃笑我无宠,权臣催我生娃。
皇帝一脸暴躁:“你们死远点,朕可不敢招惹她!”
1
“你就该跟他闹!抹眼泪、打滚、耍赖。实在不行,你就拿咱家祖传的擀面杖招呼他!”
“咱让这王八羔子没良心,当个破皇帝就天天想着纳新人!”
太后将手中的碗重重一搁,眼刀飞射。
皇帝有点尴尬,先瞅我一眼,再凑上去求情。
“娘,您又不是不知道,儿子这是不得已。”
你品,你细品。
敏嫔她爹掌着西北的兵权,玉嫔的爷爷长了一张代表文官的嘴。好悬没在皇上登基那天一头撞死。
皇帝好当吗?
行的是管理天下的名,干的是卖肾出力的活儿啊。
“打住哈,你可别那我这慈宁宫当朝堂,我和花儿可不耐烦听你那些破事儿。老娘就告诉你一句话:你要是对花儿有一丁点不好,老娘就带着她,还回咱李家村!”
话到这份上,我再不出场就有点不符合原主的人设了。
先是端上新做的核桃酪,给婆婆顺了顺气。
再给皇帝倒了杯热牛乳,歉意地笑了笑。
“花儿不委屈,花儿嫁给长生哥十年,从一个农妇做到了皇后,这都是妈和长生哥给的福运,花儿不敢贪心。”
我发誓,这是我这256KB 的脑容量能想出来的,最最贤惠谦恭的台词了。
果然,皇帝的脸色轻松了许多,一板正经地许诺,我,李梅花和他娘俩,才是吉祥的一家。
还好,穿越前我唯一的爱好就是看小说。
对皇帝这种生物,我有相当好的免疫力。
谁让小说里,皇后都是高危职业呢。
要么,被权谋牺牲,要么,为小白花让路。
我这种只会倒腾水果,挣点血汗钱的小屁民,还是明哲保身吧。
2
皇帝又收了个美人儿。
太后婆婆很不开心。
当年风风火火,敢作敢当,为了块馒头追人家二里地的李梅花,咋就成了坤宁宫里怂得一批的窝囊废呢?
我觉得很舒坦。
御膳房材料真齐全,厨师也很有两把刷子。丝绸被子蹭脸上,那真是天天睡在德芙里呀。
爽,真爽。
“娘,你尝尝这蜜汁蜂巢糕,香滑可口,再尝尝这秘制叉烧酥,外酥里嫩。再看看这状元糍,这玫瑰乳,它哪点儿不比当年那半拉馒头强?”
本来嘛,我这一不会争宠二不想生娃的,宫斗剧场永远不可能有我的戏份。
何况,小姑娘是真漂亮。
十四五岁的年纪,轻盈得像一只蝴蝶。
咧嘴一笑,一口白生生的牙,让人感觉日头都亮起来了。
皇帝带她来见我,还让我把江南进上的粉绸赏给她,说这样“可衬玉颜。”
讲道理,人家一个岭南小姑娘,皮肤黑点怎么啦?
居然赏个死亡芭比粉给人家。
渣男,差评!
李长生还以为我吃醋了,人一遣走就跟我拽文。
翻译成人话就是,李家世代定居岭南,潜心研制保养土地的方法,献给了朝廷。给啥赏赐都不要,就想把个调皮小姑娘送进来,请皇后调教调教。
嘴上笑呵呵,心里MMP。
又想尝鲜又要技术,还要打着发妻的名号。
也不知道原主会不会气得穿回来。
反正我是一点儿不会手软。
二十间京城的铺面,五百人手,两万两白银。
对了,还有俩内务府出身的大能人。
别问要干啥,问就是给你充盈国库,大大来钱的那种。
听到地名想物产,这是职业习惯。
小李美人既然来自岭南,又有家族技术加持,给“皇后姐姐”供点儿货没问题吧?
也不用整太多花样。香蕉木瓜菠萝橘子啥的,一样来点儿就行了。
毕竟是古代,运输条件有限,荔枝芒果杨梅这些娇嫩的家伙暂时就别碰了。
听说我要做生意,婆婆特意塞给我两千两银票。
“花啊,能赚更好,赔了也没事。咱不蒸馒头争口气。娘挺你!”
这婆婆真厉害。
你说,她咋就知道我会赔呢?
第一批货,香蕉木瓜各五万斤,组了个骡队。
刘喜出身内务府,脑子灵光,胆大心细,是此次业务的负责人。
据他回报,人工免费、第一批进货免费、住驿站免费,我们只用承担人和骡子的口粮就行。
背靠皇权,这还能赔?
臣妾不理解。
李长生笑得几乎背过气去。
“梅花呀,岭南离京城,堪堪四千里路程呀,你居然去拉果子?你以为是咱家后山那山楂树,立时就能到嘴呢?”
白了他一眼,懒得掰扯。
我知道古代路面不平整,运输力也有限。考虑到成本和损耗,特意选了骡子去拉。
按我的想法,两千公里不到,就算是走半个月,那生香蕉和木瓜也勉强能扛得住,即使损耗掉三分之一,也能凭物以稀为贵给它挣回来。
没想到呀,才到湖北随州,果子就开始烂。
得亏刘喜果断,在河南就把货给卖完了。
“奴才想着,娘娘怕是想尝个鲜,就自作主张留了各一千斤,今儿清点,完好者余二百斤。奴才办事不利,请娘娘责罚。”
瞧瞧人家多会说话,不叫苦不叫累,为了不让领导没面子,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。
皇帝掰了根香蕉,瞅着上面的黑点又开始笑。
“刘喜,给你家娘娘好好当差啊,缺啥往内务府去领。”
冲着这句人话,我按下了赶人的冲动。
——又让他下了个手谕。
穿越前辈们早就苏出了玻璃,我想整点儿水果罐头。
这样的话,就不怕腐烂问题了。
李长生不要脸。
这么点儿投资还问我要好处。
说好的王霸之气呢?
心痛归心痛,我还是给了他六成干股。
这样一来,咱就是天字号生意了。
嘿嘿,姐卖了小半辈子水果,终于有垄断的这一天了。
这回,姜剩便派上用场了。
这人吧,嘴皮子特利索,挺会见风使舵。
让他和内造府那帮子人要技术,妥妥的。
这笔生意挺顺利。
白生生的荔枝、红艳艳的杨梅,泡在甜津津的水里。
很快就成了京城的打卡美食。
手中阔绰的,成箱地买回去,或是送人,或是自用。
家境中等的,买个一罐儿,一家人围着尝个鲜。
二两银子一罐的水果罐头,成功进账四万两。
一盘账,我傻眼了。
单罐子的成本与损耗,就去了一万二千两。
这还是在工人工资由内造府开的情况下。
人力方面,罐子只能用牛车拉,鉴于牛只是皇后娘娘借用,没人敢收租金。
那就只需支出嚼用粮草和月例。总计六千两。
水果加工与消毒,耗银三千两。
糖是原料大头,耗银九千两。
加工厂房与铺面来自大股东,暂时不计入成本。
综上所述,如此暴利的生意,如果算上各项开支,也就勉强能挣套衣服钱。
这,充盈国库的口是不是夸得太早了?
皇帝与太后一人一罐荔枝罐头,盘算着还有哪些果子能做成此等美味。
见我忧心,皇帝大手一挥,让刘喜在各州府开几家分店。
“左右你这啥“生产线”也弄好了,何不趁热打铁,铺到各地去?”
不愧是打江山的人,做事就是大气。
既然连锁店提前有了,我便可以着手开发更多产品了。
来吧,上果干。
在现代,因为热量太高,口感与鲜果相差甚远等原因,果干销量并不理想。
搬到古代嘛,我看行。
香蕉干,苹果干,蔓越莓干,现代这玩意儿哪最多来着?
大云南啊!
移步书房,上舆图。
果然,这会还叫益州郡。
听说益州的水果丰富,可以做成比玻璃罐头还来钱的果干。
皇帝眼睛一亮,连连赞成。
这话我倒没吹牛。
果干制作成本低,运输方便,损耗小。
刘喜说市面上也有人这么干,只不过一般都是制成蜜饯。
而果干与蜜饯相比,原料与运输成本都划算太多。
关键是,我是谁?当朝皇后呀。
进到次货?地头蛇拔毛?路上遇土匪?强买强卖?
我就想问问,天时地利加政策扶持,这生意要是做不下去,我还能干点啥?
不好意思,不是政策扶持,我就是政策——他枕头风来着。
皇帝尝到了第一批果干。
酥脆甘香的口感立马征服了他。
他当即把这玩意儿当做年货赏给了朝中大臣。
介于他带来个大好消息,我就没要求把这些赏赐走公账。
有大臣接到他这么贴心的赏赐,感激地老泪纵横。
立马想起来,朝廷每年重犯他不就是往益州郡以西南流放么。
皇后娘娘都能忧国忧民,为君分忧(并没有)。
这些犯人怎么就不能“以工代罚”,为国效劳呢?
皇帝一听,大笑称善。
我一听,喜出望外。
论口才,我是最服这些文化人的。
简简单单一个马屁,既解决了人手问题,又让我的水果批发上就升到了为国为民的高度,用啥国家资源都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儿。
钱途一片光明啊姐妹们。
3
坤宁宫多了位常客。
李美人总是说,罐头里有家乡的味道。
我赏了不少好吃的给她,她借着谢恩的名义,一天能来个两趟。
李美人叫婉容,怀孕后到真是温婉了不少。
小小的人人,揣个挺大的肚子,看得人心惊胆战。
敏嫔和玉嫔先进宫这么久,却没传出好消息,反倒是活泼可爱的李美人抢了先。
难道皇帝就喜欢这种小姑娘?
这不就不能不同情一把原主了。
成亲十年,李长生造反九年。
好不容易当了皇后圆了房,自己却成了二十五岁的“大龄女青年”。
你说,这么荒谬的人生,上哪讲理去?
不知是为了弥补谁,我拼了命地对李美人好。
她说罐头好吃,我就给她做少糖版的罐头。
她说果干香脆,我就给她弄不上火的苹果片儿。
那天车队带回来一小篓蜜桔,她连炫四个,临走还要上了蜜桔籽儿。
对哦,还可以种果树呀!
我可真是个大傻缺。
民间模仿我倒腾水果的人越来越多,与其将来与民争利,好不如现在多种点儿原材料呢。
反正,皇帝最不缺的,就是土地。
先是在云南圈了个种植园,又在广西种下了万亩甘蔗。
为了十块三斤的砂糖橘,我决定亲自跑一趟广西,不,郁林郡。
太后婆婆不同意。
她说当年家里没饭吃,才让我餐风露宿学人家贩私盐。
如今家里缺啥都是李长生的事儿,不需要我再去奔波。
要说李长生也挺可怜的,笼权臣、压世家、捧清贵,哪一样都不是个省心的活计。
白天使脑子,晚上卖腰子。
看着都累。
婆婆听了,头点得像拨浪鼓。
“梅花呀,要不咱俩一起下郁林吧,我也试着当个慈母,帮儿子分分忧?”
要不还得是亲妈呢,一听儿子费腰子,立马就心疼了。
“行是行,您去给长生哥打个招呼就行。他一向听您的。”
太后大人亲自出马,郁林郡之行自然是一切顺遂。
我们不光找到了甜蜜蜜的橘子新品种,还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螺蛳粉。
尊贵的婆婆嫌弃地扇着空气,忍不住又啜了口汤。
“花啊,咱大冶国,还有哪需要开发新品种?”
空款吃喝有多香?某人已经领悟了真谛。
大包小包回到宫里,李美人已经快生了。
李长生接过送给他的伴手礼,让我照顾好孕产妇,顺便注意哈敏嫔的动向。
臣妾惶恐。
宫斗什么的,真的不属于业务范围。
李长生又笑了,一脸揶揄。
“那是,咱家梅花是个搂钱的耙子,放家里管后宅确实是大材小用了哈!”
我想,我找到了和皇帝相处的平衡点。
把他当领导,当有情分的领导,当给我丰厚待遇的领导。
这样一来,大家各取所需,自然就能相处愉快。
皇帝还是有点儿敏感度在身上的。
敏嫔送给李美人的汤里查出了催产的药材。
太医说,强行催产的孩子先天就会比较弱,母体没能等到瓜熟蒂落,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。
问题是,这汤是明晃晃送过来的。
她能这么愚蠢吗?
“她这不是愚蠢,是吃定了李美人娘家势弱,拿她没办法。更是吃定了朕手中兵权不壮,拿她爹没办法。”
皇帝脸色阴沉,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。
拜托,这可不是我的剧场。
留下一碗海鲜粥,我跑去看新晋李良媛。
——为了鼓励她安心生孩子,我下了穿越以来最符合人设的一道旨意。
可怜的娃成了个惊弓之鸟,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。
第二天凌晨,她就发动了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血水一盆盆往外倒。
望着嬷嬷们越来越白的脸色,我知道,大事不妙了。
对念经的婆婆行了个礼,我把皇帝劝进了产房。
我知道,这样的同情在后宫很多余。
我也知道,这样的举动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祸患。
但我还是想这么做。
我必须这么做!
李长生看了我一眼,顺从地进了产房。
不一会儿,我也被请进了产房。
婉容死了。
她把拼死产下的小皇子托给了我。
还把她种下的四棵橘子树留给了我。
新生儿稚嫩的哭啼在房间里萦绕,好像在哀悼自己母亲的逝去。
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讨厌过皇宫。
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不是恋爱脑。
李长生心里也不舒服,他给了婉容很多的死后哀荣。
我懒得搭理他,专心照顾思亲。
思亲是我给他取的小名。
就算,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记得婉容,至少,还有他知道要思念亲人。
李长生给儿子取名轩,把乳母丫鬟全搬来了坤宁宫。
我只好一边做生意,一边养娃娃。
人家娃娃听的是拨浪鼓,看的是年画。
我养的娃娃划拉着算盘,笑得眼不见牙。
别家的娃在上书房四书五经地念,我的娃跟着我满世界的转。
山东的苹果、山西的枣,
湖南的蜜桔、宁夏的瓜。
生意越做越大。
有的地方,并不适合扛着大旗乱招摇,我便微服去考察。
当地的水果老板问我叫啥,我告诉他,鄙姓梅,名无华。
久而久之,道上人都知道,有个梅老板,那是行业巨鳄,带货大咖。
哈哈哈,他们叫我煤老板呢,一听就是财大气粗的样子。
我喜欢。
4
思亲五岁这年,我终于撺掇皇帝修了航道。
水运什么的,不要太方便。
我终于吃上了舟山的黄鱼和高邮的咸蛋。
京城老百姓终于吃上了平价水果。
虽说售价低了,利润却一点儿没减少。
薄利多销,这才是一个批发商的终极追求。
咋地?还想要暴利?
那咱整海货呀!
制冰早就不是问题,船队全国最大。
舵手来自水军,技术有皇家保证。
干货保质保量,鲜货包新鲜包味道。
这生意要是不红火,姐能臊得跳大海。
一时之间,船队所到之处受到了渔民们的热烈欢迎。
这么说吧,原来他们打鱼仅够糊口,最多能买两袋旱烟。
如今他们下海,不仅能养家,还能致富。
老婆娶上了,娃儿能读书了,这日子,那叫一个美。
船队一路北上,那待遇也不低呀。
谁家大事小情的,能有个海鲜做菜,多有排面。
再有那爱美的大小姐阔太太,高价抢得上好的珍珠,爱不释手。
小年夜,盘完账,我连喝两盅酒。
没办法,不能不激动。
给李长生的分红,足足覆盖了修航道一半儿的费用。
就问你,姐牛不牛?
“牛,咱家梅花最牛了。”
狗皇帝一边哄我,一边让人拉帐子。
“幸亏这回弄来的避子药不苦。”
这是我昏睡前,最后的念头。
思宁打算盘的声音吵醒了我,午膳的香味充盈了整个房间。
“娘,京城昨天的帐我已经算出来了,您就可以好好休息啦!”
这孩子,真没白养。
摸摸他的头,毫不意外地看到坐在餐桌边的皇帝。
“轩儿听说你太累了,非要帮你。”
话说得一板正经,是个人都能听出那股子自满。
呵,男人。
白他一眼,我自顾自地洗漱。
钱是人的胆,古人诚不欺我。
自从腰包鼓了之后,我在皇帝面前越来越放肆。不对,是放松。
总有一种我是优秀员工,我是业绩担当,你不能拿我怎么样的莫名优越。
“你呀,就是仗着大家宠你。”
他笑笑,招呼思亲洗手。
切,我和婆婆那是革命友谊,她不宠我宠谁?!
儿子是我一手拉大,他不宠我宠谁!
这不,刚坐下,思亲就往我嘴里送了一筷子肉。
“娘,这个很好吃!”
他就是这样,遇到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我。
小眼睛亮亮的,期待我的评价。
“嗯,肉香浓郁,筋道耐品,真不错。不过小孩子不能多吃哟,牙会长歪。”
思亲刚想笑,立马抿着嘴,藏起他摇摇欲坠的小门牙。
“吐蕃这肉干真不错,扛饿易携带。回头让兵部研究研究,能不能改良成战时干粮。”
李长生是个好皇帝。
看到啥都想着民生国防,这是常事。
“娘,等我换了牙,你可以给我吃这个吗?”
小家伙一脸期盼。
“能,让你娘安排,把生意做到吐蕃去。”
皇帝撕着肉干,好像还是当年当土匪的样子。
问题是,那可是西藏啊。
高海拔,语言不通,民风剽悍。
你让我去贩肉干?
亲,这边建议您想换皇后就直说呢。
“你不是说,饭馆里牛肉锅子拥泵者盛?我朝耕牛贵重,可售者寡。你要是能从吐蕃运来牛肉干,生意指定红火。”
这倒是。
手撕牦牛肉干可是现代必备伴手礼。
到了牛肉稀罕的古代,肯定能卖上好价钱。
等我想想,西宁那边养不养牦牛来着?
不对,好像要过了格尔木,进了昆仑山地界才适合这玩意儿生长。
等我回过神来,皇帝已经把兵部、工部和户部的人叫来了前殿。
听着他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事宜,我有点懵。
不过是卖个牛肉干而已,至于这么大动静吗?
我本来是打算让刘喜去那边找几个本地人,先搞二百斤试试水的。
团结少数民族,这观念可谓是根深蒂固。
“团结,当然团结。你给他们送财路去,他们肯定会团结。”
李长生手点着舆图,笑得眼不见牙。
其他大臣也捋着胡子,一个二个笑得踌躇满志。
总觉得有哪不对,但我说不出来。
接下来的事儿,好像都是我吩咐的。
——但又好像根本不在我的控制范围。
先是去了个两千人的队伍,带着不少铜钱和茶叶。
顺利带回了十车肉干,五车皮毛。
以物易物,这我知道。
初中历史老师教过。
问题是,他们居然和当地人说好了,每个月都去进一次货。由熟悉路况的牧民翻过雪山,把货送到西宁。
我知道利益能驱动一切。
但我没想到这么快。
以致于当我看到刘喜带回来的两车虫草,已经兴不起尖叫的念头了。
虫草炖鸡,飞天遁地。
我让婆婆多喝点儿,说这玩意儿滋阴强身,可缓解面容衰老。
我让皇帝多喝点儿,说此物可使圣体康健,龙马精神。
他俩一人给我舀了一大勺,啥也不说,定定地等着我喝。
拜托,劝酒还得来点儿敬酒词呢。
这样我压力很大好吧。
“花啊,你也别压力太大,往后皇帝敢宠妾灭妻,祖宗家法饶不了他。”
“皇后,轩儿一直养在你名下,你就算生不了娃也没啥。”
完蛋,这下压力更大了。
回头赶紧看看我的避子药藏得可严实。
“别看这地方冰天雪地的,出产的东西还真不错。”
我撕了个鸡腿,打起了哈哈。
“物产再丰,也要遇着伯乐。如今,他们都说皇后娘娘是菩萨派来的使者呢!”
这话,我可不敢接。
吃肉,还是吃肉安全。
谁知道传说中的吐蕃王朝这世如此和善。见着有交易的机会便无比配合。
自发前来西宁送货的牧民活生生踩出一条路来你敢信?
听刘喜说,青海湖一圈都形成了自发的集市。
当地的老百姓拿自家的羊肉、牛肉,枸杞,来换中原的茶叶,布料和种子。
更有头脑活泛的人,直接找到刘喜和姜剩,愿意提供自家的场地和石材,让姜剩他们在本地建作坊。
这作坊一建,那就不是小打小闹地玩儿法了。
不出三个月,全国各地的铺面里,都铺上了吐蕃来的肉干。
销售量一大,运输就成了问题。
冰天雪地的,得用骆驼拉。
海拔贼高,还容易缺氧。
一般的下人根本扛不住。
李长生大手一挥,抽了西北军两支队伍去帮忙。
好家伙,那战斗力确实不一样。
吃得多,干活也得劲儿。
甭管多深的雪,他们总能找着方向。
不管多颠簸的路,总能按时送达。
兵哥哥给我送快递,效果杠杠滴。
皇帝一见收入可观,立马给他们饷银翻番。
这下好了,小将领们各个红了眼,就问皇后娘娘啥时候开新市场。
话说,生意做到现在,我对数字已经麻木了。
姐赚的不是钱,是爽歪歪的人生呀。
5
李长生最近不对劲儿。。
下了朝就往我这跑。
来了也不说别的,绕着弯儿地打听我的生意。
“皇上,你最近手头紧?”
他摇摇头,一脸鸡贼:
“如今海晏河清、国库充盈,朕很是欢喜。”
欢喜你还天天搁我这装忧郁?
难道是影射我忙着做生意,以致后宫不宁?
不对呀,林大将军最近很安分——所以敏嫔很安分。
欧阳老头儿在我开的连锁饭馆里偷偷入了一股——所以玉嫔也很安分。
那就是太后年老,想要我多侍奉侍奉?
那也不对,她老人家天天在饭馆里乔装吆喝,嗓门比谁都敞亮。
那指定是担心思亲。
金尊玉贵一个皇子,天天帮着我天南海北的跑生意。
确实,是我过分了。
于是,用完一顿平平无奇的早餐,我通知便宜儿子,以后不用出去跑了,就留在京城学习吧。
十二岁的人了,四书五经,治国韬略啥的,都赶紧补补课。
思亲懵了。
“让我坐在书房里跟那些老夫子读这些?你还是不是我亲娘了。”
我当然是啦。
“不对,我不是早就告诉你李婉容才是你亲娘吗?她那树上结的橘子,每年可都是被你给霍霍地。”
“少在这给我装苦情哈李思亲,数到三你再不听话,我马上让你知道什么叫后妈。”
果然,所有的娃都怕被叫全名。
尊贵的王子也不例外。
没想到,王子还会搬救兵,一状告到了他奶奶那。
作为唯一的孙子,他的委屈被奶奶认真地听完了。
“乖,找你父皇主持公道去。”
嗯,有慈爱,但不多。
他爹沉吟片刻“那你就留在宫里吧,也是时候了。”
见中二少年脸泛青白,作势欲哭,又立马补充“你母后也留在宫里,哪个市场也不许去跑了。”
李思亲意满离。
我傻了。
那么多市场,那么多钱钱,你居然不让我出去跑?
皇上,你飘了。
从为商之道说到为人之道,从背信弃义扯到有始有终。
狗皇帝终于同意,每个月可以放风两次,范围限于京城方圆五百里以内。
最重要的一条——要带上他。
不是,我带你干什么?
狗仗人势吗?我不需要了呀。
呸,你才是狗。
不对,问题不在这。
京城五百里内,需要我处理的事情并不多。
作为一名专业的水果批发商,深知信息差价越大利润才能越大的道理。
所以,远方的果园才是我夺金的阵地。
“你经营筹谋了这么多年,刘喜姜剩再蠢也该学会了吧?手底下那么些人,都是白长了个脑袋只会吃饭的?”
不得不说,这么些年,李长生的帝王威严是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了。
沉下脸来,我都怕。
“可是,那都是我辛辛苦苦运作出来的,他们一旦管不好,生意怕是会一落千丈。”
“管不好就不要了。”
“朕的手底下,不养废物。”
嗯,杀伐果断,气势十足。
如果那不是我的钱,我也会被这种霸总的做派迷住。
“皇上,你还记得当年吗?”
当年,他被派去服兵役,原主和婆婆靠挖家中不多的存粮度日。
后来,他带着同乡的兵丁造反,官差四处捉拿他的亲属。
原主陪着婆婆四处躲藏,婆婆却又生了重病。
为了给婆婆治病,也为了能活命,秀才家曾经的娇女儿学着贩起了私盐。
白天,躲在地窖里不敢出来。
晚上,和一群糙汉子在密密层层的树林里穿梭,等待着不知何时降临的厄运。
再后来,他终于造反成功,可拿到手的,又是一个怎样的江山呢?
路有饿殍,民不聊生。
堂堂一个天子,还得靠裙带关系求生。
太后生病,还得皇后自己去熬药伺候,甚至累得丢了性命。
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西贝货,一顿饭也不过十二个菜。
赏完有脸面的宫女,连只野狗都养不活。
“所以,你告诉我,那么多的银子,那么多人的生计,我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吗?”
他笑着说:“对,不要了。”
快拉着我,我怕弑君。
6
更不对劲的是,他好久没纳新人了。
敏嫔一心向佛,玉嫔醉心书法。
偌大的后宫,居然凑不齐一桌麻将。
要不是还有思亲,大臣们怕是要怀疑皇帝是不是不行。
从上次他逼着我改口叫轩儿,我再次了解了他其实很行。
难道是,这个国家已经风雨飘摇到不值得他努力了?
作为皇后,我很惶恐。
作为首富,我又觉得不可能。
回忆一下好久没看过的宫斗小说,作为一个贤德的皇后,此时我应该提议给他选妃。
他撂下筷子, 粗声粗气地问我:“朕这么忙,哪有空选妃?”
哦,对不起,原来皇帝忙着护送我去天津港验货。
夕阳晚照,水天一色。
鼎沸的人声带来万千好货,
咸咸的海风送来黄金万两。
这就是我打下的江山呀。
心里美滋滋。
“你说,海的尽头是什么?”
皇帝一身白衣,远看倒也不那么油腻。
虽说年近四十,但胜在气势驾驭得了身材。
问题是,这么文青的话,我已忘了该怎么接。
“海的尽头还是海呗。”
我很敷衍,我有罪。
没办法,这具身体也快四十了,更年期。
“这么些年了,只有梅花,还是梅花。”
他不以为杵,反而流露出笑意。
要我说,上位者就是神经病。
情绪总是来得很突然。
他居然问我,想不想出海去看看。
天哪,说不让出去的是你,要诗与远方的也是你。
又当又立,不太好吧。
蓝天白云,碧海生波。
美好的景色总是能使人见而忘忧。
在船上,除了混入其中的暗卫,其他人都以为此行的东家是“梅老板。”
憧憬着接下来的新生意,他们对我极是热情。
也有那自持家财雄厚的老板,言谈中不免流露出几分看不起女人。
李长生眉宇间尽是煞气,人前却不露声色。
“皇上真是胸襟宽阔,不与愚民一般计较。”
我给他奉上一杯热茶,笑着吹捧。
“皇后,你不生气吗?”
呵呵,有什么好生气的呢。
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。
哪怕是在现代,又有多少人能瞧得起做小生意的女人呢?
那些采购商,面上“小姐姐、老板娘”叫个不停,转身便换了一副嘴脸。
真要计较,哪里计较得来。
不过,都是为了谋生而已。
“皇上,您不也很辛苦吗?”
忍了忍,没把他卖身又卖肾的事儿挑得太明。
他却误会了。
一把把我拉进怀里。
“我就知道,只有梅花懂我。”
拜托,我走的可是大女主的戏路,知心姐姐什么的,跑题了哈。
出了渤海湾,天地之间一片辽阔。
穿来这么多年,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游。
想想前世昼夜颠倒,辛辛苦苦卖水果的日子,恍若一场遥远的梦境。
皇帝也很享受。
风不大的午后,他就在甲板上钓鱼。
钓着钓着,抬手就是一劈。
——自有人帮他把被砸晕的鱼儿拉上来。
好吃是好吃,就是有点费银子。
小时候听村里人说,皇帝有把金锄头。
我原是不信的。
可亲眼见着了长生陛下的“飞银捕鱼术”,我终于相信艺术来源于现实。
许是哀怨的目光太明显,陛下决定亲自烤鱼给我吃。
他两下处理好鱼,给它抹上调料,架在火上转动起来。
养尊处优多年,当年活命的手艺倒是没忘。
旁边有人投来各色目光,他浑然不管。
这个男人,是有些定力在身上的。
鱼烤到滋滋冒油,他小心地剔掉刺,把最嫩的一块喂给了我。
不是,皇上,你自己捕获的鱼也要我试毒?
原来,是有几分谨慎在身上的。
“好吃吗?”
“没毒。”
他的脸黑了,我的脸红了。
这浪白沙清的,晚上体贴温柔一点儿也没什么。
大白天的,您这样秀恩爱合适吗?
关键是,我是梅老板呀!
大女主,大女主你知道嘛?!
“咳咳,思亲要是在,肯定会吃完一整条。”
有点生硬,但能转移就好。
“那小子这些年跟着你倒是享福了。看遍天下美景,吃遍天下美食。”
总觉得他在嫉妒自己儿子,但我不敢说。
“他很善良、很贴心,和他亲娘一样。这么些年,他给了我很多慰藉。”
氛围太好,容易让人卸了心防。
“是我耽搁了你,但凡早一点成事,你也不至于没个孩子傍身。”
天赐良机,我得赶紧铺垫。
“孩子的事儿全凭缘分,臣妾并没有多伤心。相反,臣妾有时候还很庆幸,要是有个孩子的拖累,这么些年,又怎么能四处游走呢。”
这话一半真一半假。
万一哪天被他发现我在服用避子药,也搪塞地过去。
皇帝没发现我这些小心思,环顾四周,扔下一个大炸弹。
“所以啊,朕想着,以后就陪着你,好好弥补你。”
纳尼?
我一拳一脚打出的商业圈,你要跟我抢地盘?
这!绝对不能忍!
不过,偶尔带我出来旅个游,让我假想一下一夫一妻的生活,倒还勉强行得通。
还好皇帝只是想想而已。
船行到蓬莱岛,便设想起此地驻兵的可能来。
我就说嘛,爱老人不爱江山。
电视剧都不带这么演的。
幸亏我梅老板见惯了江湖风浪,倒也不会多伤心。
7
姐妹们,他来真的。
我才把后宫的年货发了,儿子就告诉我,他爹要禅位,还要去驻守蓬莱岛。
“李思亲,你还能当皇帝?”
我后知后觉,这才发现,整个皇宫,就这么一根独苗。
还被我带着满世界跑了几个来回。
这娃也有点激动,说话声音都在抖。
“爹说,娘带我看了民生疾苦,行了万里征途,我能行的。”
“您带我走过大漠黄沙,您带我蹚过茫茫雪原。”
“母亲,我可以的。”
孩子越说越自信,越说越从容。
慷慨激昂,举重若轻。
真是,颇有我的风范。
当着孩子的面,我颇感欣慰地点头。
转过头,我把李长生的腰揪出了几层救生圈。
老夫老妻的,你整什么幺蛾子。
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,就这么交给一个十三岁的孩子。
“匈奴来犯怎么办?”
“你下那么些订单,他们没空来犯,忙着做牛肉干。”
“权臣造反怎么办?”
“如今朝中一派祥和,文臣头子忙着给饭馆儿开分店呢。”
“那武将呢?”
“还问武将?你心里没点数?人家忙着给你运果干。”
也是。
话说路上连个山匪都没有,给他们这么高的兵饷我是不是有点儿亏?
“那……”
我再问,他吻住了我。
“朕的臣子,朕的江山,都归你梅老板了。你就不能行行好,帮我也安排个差事?”
唉哟,这话说得,真让人为难。
我一个大女主,来这些情情爱爱的戏份多不合适。
那你就,勉勉强强,给我做个侍卫吧!
至于老板消不消失,那就,看心情咯……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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